第161章 太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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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太酷了
賀澤華可不覺得沐晴的工作順利, 沐晴的生活也不順，要是真的順的話，她之前就不用下鄉了。
“每個人都會遇見一些困難。”賀澤華道, “你的師妹，她是姨父的學生。你不用操心, 姨父總會給她想想辦法的。”
“倒也是。”沐晴點頭，“老師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姨父對學生都比較好。”賀澤華道, “只要這個學生的品性沒有問題。”
“嗯。”沐晴應聲。
“你做你的事情。”賀澤華道, “這些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考慮。”
賀澤華又沒有發表過論文，他不懂得這些。這不是他擅長的領域，要是賀澤華擅長, 他還能給安排看看。
“是讓他們自己去考慮。”沐晴道，“就是看到了, 想一想。”
前世, 沐晴投稿雜志的時候，也有導師幫襯。沐晴覺得自己在這一方面很幸運，有人領著她走，她少走了很多彎路。
清早, 沐三嫂起來做早飯，牛母也醒了。
牛母看到沐三嫂在廚房忙碌，她沒有幫襯沐三嫂，而是道, “以前，這些事情不是你婆婆在做嗎？你要開店，還要做這些家務嗎？”
“……”沐三嫂看向她媽, 她早一段時間就已經早起做早飯了，“我婆婆的身體不大好, 還得吃藥。讓她多休息休息，養好身體，還能少花一些錢。”
沐三嫂沒有想到她媽現在才知道，也對，她媽之前沒有住在這邊，她媽都在關心牛建剛。
“我看她身體挺好的。”牛母道，“吃了藥，又不是不能做別的事情。你就這麽供著她？”
“不是供著她。”沐三嫂道，“我婆婆之前做了不少事情了，現在是身體不大好……”
“你還是得讓她做一點事情，你自己一個人又要做飯，又要開店，多辛苦？”牛母道，“她的身體不好，你的身體就能吃得消了？”
牛母不想讓沐母坐在一旁休息，她更想讓沐母多坐一些事情。賈紅跑路了，牛母這個當婆婆的就得做更多事情，她更加見不得別人去玩，就想著別人多做一些事情。
“別總拿生病當借口。”牛母道，“多少人生病了，不是也得做事情，哪裏能一直坐在那邊玩的。她本來就沒有工作……”
“媽，我婆婆不是沒有工作，她是把工作讓給了建剛。”沐三嫂皺眉，她看向廚房外，生怕沐母這個時候過來。沐三嫂把牛母拉到旁邊，小聲地道，“媽，您別說這些話了，我在這個家……我這個日子還得要過下去，為了建剛的事情，我都從我婆家拿了多少錢了。您沒有去算，心裏也有數吧。他們能忍我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不容易了，您少說幾句。”
沐三嫂不是完全不懂得是非曲直的人，她知道沐家人算是很不錯的婆家了。沐耀宗有時候也愛玩，但是沐耀宗沒有去賭博，頂多就是喜歡買一些新鮮的電器，比如隨身聽、電腦之類的。
總體來說，沐耀宗比牛建剛好多了，人家沐耀宗至少知道不能去沾染賭博，把賭博輸的錢花在自己的身上多好。
虧得沐三嫂曾經還以為自己的弟弟就只是幼稚一點，是小孩子的那種不聽話，她覺得是她弟弟還沒有成長起來，弟弟還不夠成熟。
如今，沐三嫂對她弟弟的觀感變差了很多。
“我要是被趕回去，我們這些人都縮在那邊的出租屋嗎？”沐三嫂道，“到時候，沒有雜貨店，你們覺得我能做什麽？是去洗碗洗菜嗎？”
“你……你還是太心軟了。”牛母道，“他們這就是騎在你頭上，要在你的頭上拉屎。”
“建剛已經拉了。”沐三嫂道，“都臭到我婆家人了。”
牛母看向沐三嫂，一副沐三嫂不爭氣的樣子，“我以前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
吃早餐的時候，牛母還是非常不滿，她想要說話，沐三嫂給牛母夾了一個煎蛋。
“媽，您快點吃，一會兒早點回去。”沐三嫂道，“您的孫子還在家呢。就爸和建剛他們，他們能做得來吃的嗎？別是半生不熟的粥，還是得您過去才合適。”
“我過去……”牛母看向沐三嫂道，“我想要在你這邊多住幾天，不行嗎？”
“您都沒有帶衣服過來。”沐三嫂道。
“你不能給我買兩身衣服？”牛母眼角餘光瞥到了沐母身上的衣服，“親家母，我以前沒有瞧見你穿過這一身衣服，是新買的？”
“是新買的，我小女兒給我的養老錢，我拿去買的新衣服。”沐母道，“你是不是也要讓你女兒跟我小女兒看齊？”
沐母似笑非笑地看著牛母，“你們家花了我們家那麽多錢，還好意思這麽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呢，你女兒能給你養老錢，我女兒就不能給我養老錢了？”牛母道。
“你們家早就透支了。”沐母道。
“你……”
“媽。”沐三嫂連忙拉著牛母，“媽，您別說了，趕緊吃，吃完之後，我跟您一塊兒過去。”
沐三嫂只能讓沐母線看一下雜貨店，她頭疼得很，親媽總是不能體諒她。親媽是不是覺得她這個女兒以前在婆家太舒服了，所以她現在還得那麽舒服下去？
她們別當別人是傻子，人家不是傻子，就算兔子急了都會咬人。
更何況沐家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他們哪裏可能沒有情緒。
沐母對著牛母翻白眼，牛母想要說話，卻被沐三嫂摁住了。
沐三嫂母女兩個人走出沐家，牛母一路上叨叨叨。
“那是你的家，你婆婆那個老不死的竟然這麽對我。”
“你也是，我是你親媽，你還幫著你婆婆。”
“你是不是想要我被氣死？”
……
沐三嫂揉揉眉頭，她聽著親媽說的那些話，心裏越發煩躁。這一段時間來，她媽說這些話都說了很多遍了。沐三嫂自認為自己已經經常來娘家看他們，還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弟妹跑了，又不是自己這個當姐姐的錯。
不是沐三嫂慫恿賈紅跑了的，賈紅跑之前，確實是有一些影子。只是沐三嫂當時還得操心其他事情，她哪裏有時間去盯著賈紅。
沐三嫂跟牛家人的關系不如從前，沐三嫂知道是娘家賣了房子，那些人都覺得她沒有幫上娘家，都覺得她做得不夠好。可沐三嫂已經盡力去做好那些事情了，她努力地去做，奈何娘家人不領情。
時間很快就到了元旦，元旦後幾天，簡雅馨生了孩子。
簡雅馨到底是小說裏的女主角，阮濤是男主，簡雅馨跟對的人在一起，生下了一個兒子。簡雅馨得知她生的是兒子，十分開心。
女兒遲早都是要嫁給別人的，兒子才能給他們養老，兒子才能一直留在身邊。
簡雅馨坐月子的時候，孔嬌嬌送了一些雞蛋過去。孔嬌嬌按照其他妯娌送的東西，都沒有多送東西。
孔嬌嬌的意思是她是當弟妹的，不能給前面的嫂嫂沒臉，前面的嫂嫂準備多少東西，她這個弟妹的按照她們的份準備就行。孔嬌嬌還特意問了簡四嫂、簡大嫂等人。
簡二哥夫妻比較有錢，孔嬌嬌就沒有多問方愛萍了。孔嬌嬌不去跟方愛萍比，方愛萍平時裏穿的用的都是很好的東西。
“這些雞蛋，留著吃。”孔嬌嬌去看簡雅馨，“女人坐月子的時候，就得多吃雞，多吃雞蛋，才能把身體養得好一點。”
孔嬌嬌坐月子的時候，她直接讓簡雅馨去買雞買雞蛋的。簡雅馨去買了，也沒有讓孔嬌嬌給錢，孔嬌嬌早就料定簡雅馨不可能問她拿錢，只要簡雅馨不問，孔嬌嬌就不給。就算簡雅馨問了，孔嬌嬌也不給。
“本來想給你買只雞的，但是孩子粘人，事情多，都沒有空去買。”孔嬌嬌道。
“……”簡雅馨沒有少聽空嬌嬌說類似的話，她明白孔嬌嬌的意思，其實就是孔嬌嬌不想去買雞給她簡雅馨吃。
在簡雅馨眼裏，孔嬌嬌是一個十分摳門的人，還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基本都是孔嬌嬌占別人的便宜，而不是別人占孔嬌嬌的便宜。
“讓媽給你買。”孔嬌嬌笑著道，“媽這麽疼你，她一定很願意給你買。我坐月子的時候也很想有親媽在身邊，可她在鄉下，讓她過來，到底太麻煩了一些。真羨慕你，你有你親媽在身邊照顧你，不像是我坐月子的時候沒有人伺候，你五哥還要去開店。那時候，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什麽事情都得自己上。”
孔嬌嬌在那邊訴說她自己的委屈，意思是簡雅馨得到更多。
簡四嫂聽到孔嬌嬌說的話，她不去說，她很讚同孔嬌嬌說的話，簡雅馨確實得到更多的東西。簡四嫂坐月子的時候，簡母和簡雅馨拎著東西過去看一下，她們就回來了。
方愛萍可不管簡母多麽疼愛簡雅馨，反正他們夫妻早就已經分家出來。方愛萍自己拿著那些錢，她能買更多的衣服，也能給孩子攢錢。
簡二哥對方愛萍比較大方，特別是在他悄悄地給張美娟那邊送錢後，他為了不讓方愛萍懷疑他，他更舍得給方愛萍錢。方愛萍本身就是要為了她兒子攢錢的，她兒子不是簡二哥的種，方愛萍拿錢的時候也是怕簡二哥不讓她拿。
兩個人都心虛，這才導致張美娟兒子的事情沒有這麽快被發現。
簡二哥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有時候，他沒有過去張美娟那邊，而是去銀行給張美娟存錢。沒有見面，那就更難被人發現。
方愛萍坐在那邊，她輕輕地拍拍衣服，她這一件衣服花了上百塊錢買的。方愛萍擔心衣服被弄臟了，坐下來的時候都還得輕輕地拍拍椅子，把上面的灰塵給拍走。
“媽，二嫂，我先回去了。”簡四嫂道。
簡四嫂得回去照顧孩子，她的男人在工廠工作，她是讓鄰居幫忙照顧孩子的。簡四嫂不好在這邊多做停留，得早一點回去照顧孩子，不能過多麻煩鄰居。
這個時候，石梅的論文成功刊登了，她松了一口氣。有老師的幫襯，石梅不用擔心沒有足夠多的論文篇數了，她現在就是要做好她手裏的那一篇畢業論文。
黃主任的人脈廣，就算他不認識那些雜志社編輯，還有其他人認識，總能找到靠譜的人。總好過石梅那種病急亂投醫，廣撒網，沒有撒對位置，那也是沒有一條魚上鉤的。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一九八七年，小葛靜都開始參加少兒乒乓球比賽了。小葛靜是一九七八年出生的，月份又靠前，歲數比較足。
沐晴自然不可能跟著去看小葛靜的乒乓球比賽，小葛靜隨著教練一塊兒去參加比賽。少兒乒乓球比賽有九歲組的，小葛靜在本省打少兒組的乒乓球比賽還獲得了冠軍，她現在是要出去打。
這幾年來，沐雨來過南城兩次，主要是看看小葛靜。小葛靜沒有留長頭發，都是很短的不到耳朵的頭發。沐雨看著那樣的女兒還紅了眼睛，女兒要訓練，短發比長發好，訓練要出汗，頭發太長，容易濕噠噠的。
不是沒有其他人留稍微長一點的頭發，但是小葛靜就是沒有留。
小葛靜十分敬著沐晴這個小姨，歲數大一些，她更明白那些事情了。小葛靜知道小姨幫襯了她很多，小姨在她心裏的分量很重。
這個時候，北鬥全球定位系統完成了！
那是九月初的一天，沐晴在基地裏，她確定了最後一顆衛星順利進到軌道。沐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哪怕早就已經知道這一件事情一定會成功，當她聽到其他人說成功的消息，她的眼睛還是紅了，還是落下了淚水。
將近十年的時間，沐晴都十分認真地在做這一個系統，就是想著要早點完成。
從無到有，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時期。
沐晴看向站在旁邊的黃主任，黃主任都已經滿頭白發了。
“這是獻給祖國最好的禮物。”黃主任道。
“是。”沐晴堅定地道。
沐晴他們特意在國慶節前完成的，早幾個月就已經在基地這邊，就是想著要快點完成。他們待在基地這邊，也就有更多的時間去看顧那些東西，要是他們沒有待在基地，遠程指導，還要慢一點。
沐晴早已經博士畢業了，她之前沒有在學校當老師，就是在研究所工作，一心把北鬥系統早點完成。
當賀父看到新聞說北鬥系統成功完成的時候，他楞楞地看著電視機。
“成了，成了……”賀父在那邊嘀咕。
“什麽成了？”小明江疑惑，他看向電視機，“那是火箭。”
家裏跟小明江說沐晴是制作小星星的，沒有說人造衛星，小孩子不懂得她媽是制造人造衛星的。
“你媽做成了。”賀父道。
“可是那是火箭，還有人造衛星。”小明江認得電視上的字。
電視還在播放這一則新聞，央視耗費了一定的時間播報這一則新聞。
“對啊，你媽媽就是做人造衛星的。”賀父道。
“媽媽不是做小星星的嗎？”小明江去拿了五角星的小燈，這是他媽媽給他的，還有圓形的小燈，“不是這個嗎？這個星星，跟人造衛星是不一樣的。”
小明江表示自己懂得的，小星星是小星星，人造衛星是人造衛星，他已經不是兩歲的孩子，已經懂得很多事情了。
“媽媽做的小星星會發光的。”小明江道，“爸爸媽媽說過的。爺爺，您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賀父黑線，見鬼的老年癡呆，小明江在說什麽。
“你媽媽做的小星星確實會發光，照耀祖國大地。”賀父道，“那個小星星就是人造衛星。”
“奶奶，不好了，爺爺老年癡呆了！”小明江趕緊大喊。
賀母跟黃夫人正在院子裏收拾花卉，賀母猛然聽到小明江說這樣的話，趕緊進去。
就連在樓上的賀澤華都跑下樓了，這個時候是晚上七點多，他們都擔心賀父真的出事情。
沐晴出差，賀澤華沒有一直待在電視機面前，他也有事情要處理。沒有事情的時候，賀澤華會看看電視新聞，看看電視上有沒有報道北鬥定位系統成功了。
要是成功了，電視上一定會播放，沐晴很快就要回來。
“爸爸，爺爺老年癡呆了。”小明江朝著他爸爸嚷嚷。
賀父想要捂著小明江的嘴都來不及，自己真的沒有老年癡呆。賀父只能解釋一下，他就是跟小孫子說沐晴是制作人造衛星的，而小孫子說小星星和人造衛星不一樣。
“你們都是怎麽跟小明江說的，他不信我的話，還說我老年癡呆。”賀父沒有到自己竟然會被小孫子說是老年癡呆。
“就是說制作小星星。”賀澤華道。
“都這麽說的。”賀母道，“小孩子不懂得這麽多，簡單說一下。”
這也就導致小明江不懂得他媽媽制作的是人造衛星，賀家人沒有特意去解釋，也沒有總是說這一件事情。以至於小明江誤會了，小明江上了小學，學習到更多知識，他想他媽媽是做星星電燈的，星星燈，能照亮大家前進的方向。
小明江跟同學說，同學問：我們學校的燈、外面的路燈，都是你媽媽制作的嗎？你媽媽好厲害啊！
小明江回答：我媽媽制作的燈是最好看的，最亮的，那可是星星燈。
“你們跟他解釋解釋。”賀父道，“我歲數是大了一些，但是我還沒有老年癡呆，還好著呢。”
“爸爸。”小明江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媽媽不是只做星星燈的嗎？”
“是制作人造衛星的。”賀澤華道，“人造衛星，也是星。”
“爸，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呢？”小明江輕輕地拍拍胸口，“別的同學還說我媽媽做的東西都很廉價的，一塊錢都能買好幾個燈。”
小明江長長的睫毛在顫抖，他媽媽竟然是制作人造衛星的。
“媽媽這麽酷的嗎？”小明江道，“爸爸，您是不是怕我跟您爭媽媽，您不告訴我呀？”
“沒有不告訴你，小時候就跟你說了，小時候的你又聽不明白，怪誰呢？”賀澤華道。
“怪……當然是怪爸爸您咯，您就不懂得後面跟我解釋解釋嗎？”小明江道，“有同學說他們爸爸媽媽離婚，媽媽就是過一陣子過來的。我都沒有懷疑您跟媽媽離婚，您還不跟我說媽媽那麽酷。”
“現在知道了。”賀澤華道。
“知道了。”小明江用力點點頭。
“爺爺沒有老年癡呆。”賀父強調，他的身體很好，沒有問題。
“對對對，爺爺沒有老年癡呆。”小明江很興奮，他媽媽竟然是制作人造衛星的，他媽媽怎麽能那麽厲害呢。難怪爺爺奶奶總說媽媽特別棒，小明江忍不住道，“爺爺，奶奶，爸爸，我以後也能跟媽媽那麽酷嗎？”
“這等看你有沒有好好學習，以後有沒有這個能力了。”賀澤華道，“你得腦子好，才能去做。”
此時，宋蕓看到了新聞，她坐在客廳裏陪著丈夫，他們正好看到北鬥定位系統成功的新聞。宋蕓只參與了一號系統的研究，沒有參加二號系統和三號系統。
宋蕓的丈夫想要去轉臺，被宋蕓叫住了。
“就看這個。”宋蕓道，“他們成功了。”
“你呢，後悔了嗎？”宋蕓的丈夫陸唯道。
“後悔？”宋蕓微微低頭，要說不後悔，那都是假的，她當然希望自己能參與研究到最後。
可是工作和家庭，無法同時兼顧，宋蕓只能選擇回來本地的研究所，而不是繼續待在南城的研究所。
“後悔沒有用的。”宋蕓道，“在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我就料到我會後悔。就算我會後悔，我還是得回來。”
宋蕓想自己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普通的母親，她必須回來照顧家庭，照顧孩子。
“若是沒有回來，我可能也會後悔。”宋蕓道，“不管是哪一條路，都有各自的後悔。”
“我們當時……”
“不怪你們逼迫我做出選擇，要是我堅定地要留在那邊，我也能留在那邊。”宋蕓道，“我自己選擇要回來的。”
宋蕓看著新聞，她早就知道沐晴一定能做到的。
果然，沐晴做到了，不過站在沐晴身邊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不是沐晴的組員了。
“還看？”陸唯問。
“看，當然要看。”宋蕓道，“這是一件讓人非常高興的事情，我，特別高興，為他們高興，為祖國高興。”
宋蕓在那個組的時候，她就知道要是自己一直待在那個組，那對自己的未來絕對是非常有利的事情，她是踩了狗屎運才能進那個項目組。可自己家出問題，這沒有辦法，她有那麽運氣，卻沒有一直待下去的勇氣。
“孩子大了，你可以過去。”陸唯道。
“不了。”宋蕓道，“我現在過去能做什麽呢？”
“參加新的項目。”陸唯道。
“新的項目？”宋蕓看向她丈夫，“也許他們早就已經著手研究新的項目了。”
“……”陸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妻子，當時那個情況，他撐不住，就只能讓妻子回來。
牢房裏，萬志良看到了北鬥全球定位系統順利完成的新聞，他在牢房裏已經好幾年了。這幾年來，萬志良要去勞動，他還抽空看書，跟其他人坐在一起看新聞。
萬志良只想著沐晴在這個北鬥全球定位系統中到底處於什麽樣的定位，沐晴是升職了呢，還是如何。
新聞裏沒有說沐晴的名字，也沒有說其他成員的名字。
萬志良盯著電視，他在沐晴到底有沒有那個能耐撐到最後。萬志良希望沐晴沒有能耐，希望有別人取代沐晴。
沐晴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在重要時期還懷孕生子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空有一張漂亮的臉，就算沐晴有點學識，那又如何。
萬志良還是不願意相信沐晴能有那麽大的能耐，沐晴不可能成功的，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有其他人接受。
“沒了，怎麽就沒了呢？”當新聞播放結束，萬志良站起身來，他的情緒十分激動。
獄警趕緊過來，獄警摁住萬志良，讓萬志良安靜一點。
“後面，後面呢？都還沒有說是誰完成的！”萬志良道，“還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
到了第二天，萬志良曾經的老師齊教授去看他了。
齊教授早就對萬志良說過，萬志良不再是他的學生，但是他這一次還是來監獄看萬志良了。
“換人了嗎？換人嗎？”萬志良看到齊教授，他激動地道，“沐晴是不是被換下來了？”
“都這麽久了，你還執迷不悟。”齊教授沒有想到萬志良還是這個德行。
齊教授想著監牢裏有放新聞，他想著萬志良會不會已經知道北鬥定位系統成功了，他才過來看一看萬志良。齊教授想著萬志良會不會已經認清楚現實，萬志良太過小瞧女人。
“沒有被換下來。”齊教授道，“不僅沒有被換下來，去年，她還成為了這個項目的總工程師。”
原本的總工程師是黃主任，黃主任退下來，讓沐晴上去。
沐晴沒有想過要成為總工程師，就算想，也不是這個時候。可是她的老師還是退下來了，黃主任說得讓沐晴上去，沐晴在這個北鬥定位系統上耗費了非常大的功夫，或許沐晴不在乎這個名利，但是黃主任必須得給沐晴。
黃主任認為自己已經占便宜了，不能一直占下去。黃主任得給沐晴讓路，這也不是讓，是沐晴自己拼上來的。
大家也算是一個圈子裏的人，齊教授多少知道一點。
“她有能力，才能這麽快完成這個定位系統。”齊教授道，“有的人，長得漂亮，腦子也好用，不是空長著腦子的。”
齊教授看向萬志良的目光依舊是非常失望，這麽多年了，萬志良在牢房裏就沒有一丁點成長。一個成年人長歪以後想要再長回去，太難，太難了。
“你這些年都是在想她什麽時候被換下來嗎？”齊教授問。
“只能想這個。”萬志良道，“只有她被換下來才可以……”
才可以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沐晴沒有能力，沐晴就是靠著裙帶關系……就算沐晴有一丁點能力，她也不足以當副組長，不足以擔以大任。
萬志良看著齊教授，他笑了，“老師……您都不認我這個學生了，為什麽還過來？”
“過來看看。”齊教授道，“看看你有沒有變化……”
“失望了吧。”萬志良道，“我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樣偏執，你們改變不了我的。她……”
萬志良張張嘴，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沐晴，那些人把沐晴推到那個位置，那就絕對不是沒有能力了。就算讓關系戶占功勞，也不是這樣的占法。
“他們研究所曾經有人不滿她，人家跟她比了之後，就知道他們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了。”齊教授道，“他們好歹認清了他們自己，沒有去做愚蠢的事情。而你呢，你只覺得你所想的是對的，壓根不願意睜開眼睛去看現實。”
“我……”
“你當我們都伸手遮住了你的雙眼。”齊教授道，“太過清高，太過傲氣，你身上的缺點太多了。你壓根不是想要認真搞研究，你只是想要往上爬。”
齊教授當時想著要培養萬志良，他在萬志良的身上費了很多心神，可是萬志良卻是這樣的一個人。這讓齊教授如何能接受，即便他每次想到萬志良都很痛心，他還是希望萬志良能夠改正。
“你不是說別人的性別有問題，就說其他的。”齊教授道，“不斷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在牢房裏的這些年，你都沒有認真反思。”
齊教授起身，他不願意繼續跟萬志良說下去。
萬志良卻笑了，“反思？我只想著，萬一我想的是對的呢？萬一呢，萬一呢。我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等我坐牢出去，還能有什麽出息？”
就算他萬志良在牢房裏還沒有忘記學習，可是這邊沒有實驗室，就算有，那也是簡簡單單的實驗室，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做深層次的研究。
萬志良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毀了，他有時候在想要是沐晴沒有當副組長，而是顧默當，或者是其他男子當，自己都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內心的不滿一點點被放大，心中抵觸的情緒不斷加大……
萬志良不滿意沐晴，他就會覺得沐晴的所有舉動都是錯的，哪怕沐晴就是在開會的時候多喝了一口水，他都覺得沐晴有問題，她怎麽能在那個時候喝水呢。還有沐晴的坐姿，她怎麽能坐得那麽隨意。
一點小細節，都能讓萬志良有很多想法，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只有沐晴沒有繼續做副組長，他內心的怪獸才能一直被囚禁著。
“萬一？”齊教授冷哼了一聲，“你怎麽不想，人家萬一是天才呢？你只想著你的萬一，沒有想著別人的萬一。”
萬志良不肯承認女人比他強大，就算他還留在研究所裏，他遲早有一天也會去對付那些比他優秀的男子，因為他要往上爬。不管別人表現得多好，萬志良都有理由說他們不行，只有自己上位，這才能把項目做得更好。
齊教授走了，他想自己以後沒有必要再過來看望萬志良。
看與不看，都是一個樣了。
在來之前，齊教授想著興許萬志良已經改變了，萬志良沒有那麽偏執，萬志良已經知錯了。來之後，齊教授想自己到底是想太多了，萬志良不可能去否定他自己的過去。
齊教授有時候在想，萬志良早點被抓也好。畢竟齊教授當時很信任萬志良，他覺得萬志良就是有點小毛病而已，他還是能多培養培養萬志良的，好在沒有讓萬志良學了更多的東西。
萬志良看著齊教授的背影，他知道齊教授以後是真的不來看他了，齊教授對他失望得不能再失望了。萬志良擡頭看著天花板，他曾經以為自己會有一條康莊大道，可這一條路斷裂了，沒有了前路，他走不過去。
其實，萬志良何嘗不知道沐晴要是真有本事，她就不可能被換掉。不是說男人就比女人厲害，總有那麽幾個女人比男人更加厲害的，歷史上都還有女皇帝，沐晴當一個總工程師，那也不過分。
“哈哈。”萬志良在那邊大笑。
獄警不禁在想萬志良是不是瘋了，他們都知道萬志良是叛國賊，未遂，那也是叛國。
北鬥全球定位系統成功，萬志良就變得這般瘋瘋癲癲的。
萬志良沒有瘋，他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就是覺得可笑。沐晴有能耐，是一個有真本事的女人，那麽自己當年去懷疑什麽，自己當年為什麽非得要把沐晴拉下來，要是沒有那些事情，自己後面也就不可能叛國。那麽他現在還在項目組，他也鍍金了，指不定可能已經升職。
萬事沒有早知道，就算重來一次，萬志良還是會去懷疑沐晴，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在萬志良在村裏跟那些村民討口吃的時候，一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他的心早就已經變味了。不是所有吃百家飯的孤兒後面都會回報那些人，孤兒可能還覺得別人對他不夠好，其他村民的孩子都有肉吃，為什麽他沒有肉吃。別人讓他吃飽了肚子，他還想著吃肉，卻不知道那些村民家裏窮，沒有那麽多肉，人家也是節省吃的給他們自己的孩子吃。
“該回去了。”獄警道。
“回去……”萬志良在想，等過幾年，自己就要出去了。外面還有自己生活的空間嗎？
就算他出去了，那些人是不是還得盯著他？
不對，人家盯著他幹嘛，他當時去那個項目組，連皮毛都還沒有學到。
現在，北鬥全球定位系統成功，那些人懂得的知識點更加先進。萬志良想自己所知道的知識點，都已經不新了，而且就是一點點，誰會再找上他，要他出國，要他去主持研究呢。
他的一輩子都毀了，全都毀了，不是說他意識到錯誤，他就能回到過去。
這些人的反應，沐晴沒有去想，她還待在基地。沐晴還得收拾一下東西，整理好資料，沒有這麽快就回去。
沐晴打了一個電話給賀澤華，她聽到了小明江的聲音。
“媽媽，您是制作人造衛星嗎？很酷很酷的人造衛星嗎？”小明江出聲，“我可以跟同學說嗎？”
“你說了，你同學會信嗎？”沐晴問。
“這……他們會信的。”小明江握緊拳頭。
“無所謂。”沐晴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可以說是制作小星星的。”
“不一樣的小星星。”小明江道，“媽媽，您太酷了，太棒了，我以後也要跟您一樣。”
“好啊，你可以學。”沐晴輕笑，“在家裏有沒有聽話，有沒有好好學習？”
“有的，有的。”小明江道。
“跟你媽媽說幾句話，說完了嗎？”賀澤華道，“我跟你媽媽都還沒有來得及多說幾句話。”
“還沒，再說幾句。”小明江還想說，“媽媽，您什麽時候回來？等您回來，可以看看我的作業，看看我的試卷。”
“很快了，估計還得過幾天。”沐晴道。
“過幾天嗎？”小明江疑惑，“過幾天是多少天，是兩天，三天，還是更多天？”
“這個不一定。”沐晴道，“不過很快的了，你在家裏好好讀書。媽媽爭取回家過中秋節。”
“媽媽，您快點回來。”小明江道，“媽媽，您要好好睡覺，不要太累。”
“去陪你爺爺。”賀澤華看向小明江。
小明江聽到他爸爸說爺爺，他遲疑了，“爸爸……”
“去陪你爺爺。”賀澤華又道。
“好吧，我去陪爺爺，爸爸，您也別說太久了，媽媽需要休息的。”小明江依依不舍，他還是想要跟爸爸說說話。
小明江見他爸爸張嘴，又道，“我去陪爺爺了，去陪爺爺了。”
小明江不想讓他媽媽這麽快就知道他說爺爺老年癡呆的事情，那是因為他不懂得他媽媽那麽厲害的。要是他知道的話，他一定不說那些話。
“跑慢一點。”沐晴在電話裏忍不住道。
“媽媽讓你跑慢一點。”賀澤華朝著小明江道。
“知道啦。”小明江道。
賀澤華繼續跟沐晴說話，他好一陣子都沒有跟沐晴聯系上，“等你回來。”
夜裏，沐晴整理完一部分資料，她打開電腦，她可以上網一下。沐晴加了小明江老師建的家長群，正當她打算看一下消息的時候，她看到有人一連串發了好幾個視頻，那個人還發消息：子豪媽媽，你這麽不要臉，你家子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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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澤華可不覺得沐晴的工作順利, 沐晴的生活也不順，要是真的順的話，她之前就不用下鄉了。
“每個人都會遇見一些困難。”賀澤華道, “你的師妹，她是姨父的學生。你不用操心, 姨父總會給她想想辦法的。”
“倒也是。”沐晴點頭，“老師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姨父對學生都比較好。”賀澤華道, “只要這個學生的品性沒有問題。”
“嗯。”沐晴應聲。
“你做你的事情。”賀澤華道, “這些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考慮。”
賀澤華又沒有發表過論文，他不懂得這些。這不是他擅長的領域，要是賀澤華擅長, 他還能給安排看看。
“是讓他們自己去考慮。”沐晴道，“就是看到了, 想一想。”
前世, 沐晴投稿雜志的時候，也有導師幫襯。沐晴覺得自己在這一方面很幸運，有人領著她走，她少走了很多彎路。
清早, 沐三嫂起來做早飯，牛母也醒了。
牛母看到沐三嫂在廚房忙碌，她沒有幫襯沐三嫂，而是道, “以前，這些事情不是你婆婆在做嗎？你要開店，還要做這些家務嗎？”
“……”沐三嫂看向她媽, 她早一段時間就已經早起做早飯了，“我婆婆的身體不大好, 還得吃藥。讓她多休息休息，養好身體，還能少花一些錢。”
沐三嫂沒有想到她媽現在才知道，也對，她媽之前沒有住在這邊，她媽都在關心牛建剛。
“我看她身體挺好的。”牛母道，“吃了藥，又不是不能做別的事情。你就這麽供著她？”
“不是供著她。”沐三嫂道，“我婆婆之前做了不少事情了，現在是身體不大好……”
“你還是得讓她做一點事情，你自己一個人又要做飯，又要開店，多辛苦？”牛母道，“她的身體不好，你的身體就能吃得消了？”
牛母不想讓沐母坐在一旁休息，她更想讓沐母多坐一些事情。賈紅跑路了，牛母這個當婆婆的就得做更多事情，她更加見不得別人去玩，就想著別人多做一些事情。
“別總拿生病當借口。”牛母道，“多少人生病了，不是也得做事情，哪裏能一直坐在那邊玩的。她本來就沒有工作……”
“媽，我婆婆不是沒有工作，她是把工作讓給了建剛。”沐三嫂皺眉，她看向廚房外，生怕沐母這個時候過來。沐三嫂把牛母拉到旁邊，小聲地道，“媽，您別說這些話了，我在這個家……我這個日子還得要過下去，為了建剛的事情，我都從我婆家拿了多少錢了。您沒有去算，心裏也有數吧。他們能忍我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不容易了，您少說幾句。”
沐三嫂不是完全不懂得是非曲直的人，她知道沐家人算是很不錯的婆家了。沐耀宗有時候也愛玩，但是沐耀宗沒有去賭博，頂多就是喜歡買一些新鮮的電器，比如隨身聽、電腦之類的。
總體來說，沐耀宗比牛建剛好多了，人家沐耀宗至少知道不能去沾染賭博，把賭博輸的錢花在自己的身上多好。
虧得沐三嫂曾經還以為自己的弟弟就只是幼稚一點，是小孩子的那種不聽話，她覺得是她弟弟還沒有成長起來，弟弟還不夠成熟。
如今，沐三嫂對她弟弟的觀感變差了很多。
“我要是被趕回去，我們這些人都縮在那邊的出租屋嗎？”沐三嫂道，“到時候，沒有雜貨店，你們覺得我能做什麽？是去洗碗洗菜嗎？”
“你……你還是太心軟了。”牛母道，“他們這就是騎在你頭上，要在你的頭上拉屎。”
“建剛已經拉了。”沐三嫂道，“都臭到我婆家人了。”
牛母看向沐三嫂，一副沐三嫂不爭氣的樣子，“我以前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
吃早餐的時候，牛母還是非常不滿，她想要說話，沐三嫂給牛母夾了一個煎蛋。
“媽，您快點吃，一會兒早點回去。”沐三嫂道，“您的孫子還在家呢。就爸和建剛他們，他們能做得來吃的嗎？別是半生不熟的粥，還是得您過去才合適。”
“我過去……”牛母看向沐三嫂道，“我想要在你這邊多住幾天，不行嗎？”
“您都沒有帶衣服過來。”沐三嫂道。
“你不能給我買兩身衣服？”牛母眼角餘光瞥到了沐母身上的衣服，“親家母，我以前沒有瞧見你穿過這一身衣服，是新買的？”
“是新買的，我小女兒給我的養老錢，我拿去買的新衣服。”沐母道，“你是不是也要讓你女兒跟我小女兒看齊？”
沐母似笑非笑地看著牛母，“你們家花了我們家那麽多錢，還好意思這麽不要臉。”
“你說誰不要臉呢，你女兒能給你養老錢，我女兒就不能給我養老錢了？”牛母道。
“你們家早就透支了。”沐母道。
“你……”
“媽。”沐三嫂連忙拉著牛母，“媽，您別說了，趕緊吃，吃完之後，我跟您一塊兒過去。”
沐三嫂只能讓沐母線看一下雜貨店，她頭疼得很，親媽總是不能體諒她。親媽是不是覺得她這個女兒以前在婆家太舒服了，所以她現在還得那麽舒服下去？
她們別當別人是傻子，人家不是傻子，就算兔子急了都會咬人。
更何況沐家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他們哪裏可能沒有情緒。
沐母對著牛母翻白眼，牛母想要說話，卻被沐三嫂摁住了。
沐三嫂母女兩個人走出沐家，牛母一路上叨叨叨。
“那是你的家，你婆婆那個老不死的竟然這麽對我。”
“你也是，我是你親媽，你還幫著你婆婆。”
“你是不是想要我被氣死？”
……
沐三嫂揉揉眉頭，她聽著親媽說的那些話，心裏越發煩躁。這一段時間來，她媽說這些話都說了很多遍了。沐三嫂自認為自己已經經常來娘家看他們，還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弟妹跑了，又不是自己這個當姐姐的錯。
不是沐三嫂慫恿賈紅跑了的，賈紅跑之前，確實是有一些影子。只是沐三嫂當時還得操心其他事情，她哪裏有時間去盯著賈紅。
沐三嫂跟牛家人的關系不如從前，沐三嫂知道是娘家賣了房子，那些人都覺得她沒有幫上娘家，都覺得她做得不夠好。可沐三嫂已經盡力去做好那些事情了，她努力地去做，奈何娘家人不領情。
時間很快就到了元旦，元旦後幾天，簡雅馨生了孩子。
簡雅馨到底是小說裏的女主角，阮濤是男主，簡雅馨跟對的人在一起，生下了一個兒子。簡雅馨得知她生的是兒子，十分開心。
女兒遲早都是要嫁給別人的，兒子才能給他們養老，兒子才能一直留在身邊。
簡雅馨坐月子的時候，孔嬌嬌送了一些雞蛋過去。孔嬌嬌按照其他妯娌送的東西，都沒有多送東西。
孔嬌嬌的意思是她是當弟妹的，不能給前面的嫂嫂沒臉，前面的嫂嫂準備多少東西，她這個弟妹的按照她們的份準備就行。孔嬌嬌還特意問了簡四嫂、簡大嫂等人。
簡二哥夫妻比較有錢，孔嬌嬌就沒有多問方愛萍了。孔嬌嬌不去跟方愛萍比，方愛萍平時裏穿的用的都是很好的東西。
“這些雞蛋，留著吃。”孔嬌嬌去看簡雅馨，“女人坐月子的時候，就得多吃雞，多吃雞蛋，才能把身體養得好一點。”
孔嬌嬌坐月子的時候，她直接讓簡雅馨去買雞買雞蛋的。簡雅馨去買了，也沒有讓孔嬌嬌給錢，孔嬌嬌早就料定簡雅馨不可能問她拿錢，只要簡雅馨不問，孔嬌嬌就不給。就算簡雅馨問了，孔嬌嬌也不給。
“本來想給你買只雞的，但是孩子粘人，事情多，都沒有空去買。”孔嬌嬌道。
“……”簡雅馨沒有少聽空嬌嬌說類似的話，她明白孔嬌嬌的意思，其實就是孔嬌嬌不想去買雞給她簡雅馨吃。
在簡雅馨眼裏，孔嬌嬌是一個十分摳門的人，還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基本都是孔嬌嬌占別人的便宜，而不是別人占孔嬌嬌的便宜。
“讓媽給你買。”孔嬌嬌笑著道，“媽這麽疼你，她一定很願意給你買。我坐月子的時候也很想有親媽在身邊，可她在鄉下，讓她過來，到底太麻煩了一些。真羨慕你，你有你親媽在身邊照顧你，不像是我坐月子的時候沒有人伺候，你五哥還要去開店。那時候，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什麽事情都得自己上。”
孔嬌嬌在那邊訴說她自己的委屈，意思是簡雅馨得到更多。
簡四嫂聽到孔嬌嬌說的話，她不去說，她很讚同孔嬌嬌說的話，簡雅馨確實得到更多的東西。簡四嫂坐月子的時候，簡母和簡雅馨拎著東西過去看一下，她們就回來了。
方愛萍可不管簡母多麽疼愛簡雅馨，反正他們夫妻早就已經分家出來。方愛萍自己拿著那些錢，她能買更多的衣服，也能給孩子攢錢。
簡二哥對方愛萍比較大方，特別是在他悄悄地給張美娟那邊送錢後，他為了不讓方愛萍懷疑他，他更舍得給方愛萍錢。方愛萍本身就是要為了她兒子攢錢的，她兒子不是簡二哥的種，方愛萍拿錢的時候也是怕簡二哥不讓她拿。
兩個人都心虛，這才導致張美娟兒子的事情沒有這麽快被發現。
簡二哥依舊是小心翼翼的，有時候，他沒有過去張美娟那邊，而是去銀行給張美娟存錢。沒有見面，那就更難被人發現。
方愛萍坐在那邊，她輕輕地拍拍衣服，她這一件衣服花了上百塊錢買的。方愛萍擔心衣服被弄臟了，坐下來的時候都還得輕輕地拍拍椅子，把上面的灰塵給拍走。
“媽，二嫂，我先回去了。”簡四嫂道。
簡四嫂得回去照顧孩子，她的男人在工廠工作，她是讓鄰居幫忙照顧孩子的。簡四嫂不好在這邊多做停留，得早一點回去照顧孩子，不能過多麻煩鄰居。
這個時候，石梅的論文成功刊登了，她松了一口氣。有老師的幫襯，石梅不用擔心沒有足夠多的論文篇數了，她現在就是要做好她手裏的那一篇畢業論文。
黃主任的人脈廣，就算他不認識那些雜志社編輯，還有其他人認識，總能找到靠譜的人。總好過石梅那種病急亂投醫，廣撒網，沒有撒對位置，那也是沒有一條魚上鉤的。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一九八七年，小葛靜都開始參加少兒乒乓球比賽了。小葛靜是一九七八年出生的，月份又靠前，歲數比較足。
沐晴自然不可能跟著去看小葛靜的乒乓球比賽，小葛靜隨著教練一塊兒去參加比賽。少兒乒乓球比賽有九歲組的，小葛靜在本省打少兒組的乒乓球比賽還獲得了冠軍，她現在是要出去打。
這幾年來，沐雨來過南城兩次，主要是看看小葛靜。小葛靜沒有留長頭發，都是很短的不到耳朵的頭發。沐雨看著那樣的女兒還紅了眼睛，女兒要訓練，短發比長發好，訓練要出汗，頭發太長，容易濕噠噠的。
不是沒有其他人留稍微長一點的頭發，但是小葛靜就是沒有留。
小葛靜十分敬著沐晴這個小姨，歲數大一些，她更明白那些事情了。小葛靜知道小姨幫襯了她很多，小姨在她心裏的分量很重。
這個時候，北鬥全球定位系統完成了！
那是九月初的一天，沐晴在基地裏，她確定了最後一顆衛星順利進到軌道。沐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哪怕早就已經知道這一件事情一定會成功，當她聽到其他人說成功的消息，她的眼睛還是紅了，還是落下了淚水。
將近十年的時間，沐晴都十分認真地在做這一個系統，就是想著要早點完成。
從無到有，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時期。
沐晴看向站在旁邊的黃主任，黃主任都已經滿頭白發了。
“這是獻給祖國最好的禮物。”黃主任道。
“是。”沐晴堅定地道。
沐晴他們特意在國慶節前完成的，早幾個月就已經在基地這邊，就是想著要快點完成。他們待在基地這邊，也就有更多的時間去看顧那些東西，要是他們沒有待在基地，遠程指導，還要慢一點。
沐晴早已經博士畢業了，她之前沒有在學校當老師，就是在研究所工作，一心把北鬥系統早點完成。
當賀父看到新聞說北鬥系統成功完成的時候，他楞楞地看著電視機。
“成了，成了……”賀父在那邊嘀咕。
“什麽成了？”小明江疑惑，他看向電視機，“那是火箭。”
家裏跟小明江說沐晴是制作小星星的，沒有說人造衛星，小孩子不懂得她媽是制造人造衛星的。
“你媽做成了。”賀父道。
“可是那是火箭，還有人造衛星。”小明江認得電視上的字。
電視還在播放這一則新聞，央視耗費了一定的時間播報這一則新聞。
“對啊，你媽媽就是做人造衛星的。”賀父道。
“媽媽不是做小星星的嗎？”小明江去拿了五角星的小燈，這是他媽媽給他的，還有圓形的小燈，“不是這個嗎？這個星星，跟人造衛星是不一樣的。”
小明江表示自己懂得的，小星星是小星星，人造衛星是人造衛星，他已經不是兩歲的孩子，已經懂得很多事情了。
“媽媽做的小星星會發光的。”小明江道，“爸爸媽媽說過的。爺爺，您是不是老年癡呆了？”
賀父黑線，見鬼的老年癡呆，小明江在說什麽。
“你媽媽做的小星星確實會發光，照耀祖國大地。”賀父道，“那個小星星就是人造衛星。”
“奶奶，不好了，爺爺老年癡呆了！”小明江趕緊大喊。
賀母跟黃夫人正在院子裏收拾花卉，賀母猛然聽到小明江說這樣的話，趕緊進去。
就連在樓上的賀澤華都跑下樓了，這個時候是晚上七點多，他們都擔心賀父真的出事情。
沐晴出差，賀澤華沒有一直待在電視機面前，他也有事情要處理。沒有事情的時候，賀澤華會看看電視新聞，看看電視上有沒有報道北鬥定位系統成功了。
要是成功了，電視上一定會播放，沐晴很快就要回來。
“爸爸，爺爺老年癡呆了。”小明江朝著他爸爸嚷嚷。
賀父想要捂著小明江的嘴都來不及，自己真的沒有老年癡呆。賀父只能解釋一下，他就是跟小孫子說沐晴是制作人造衛星的，而小孫子說小星星和人造衛星不一樣。
“你們都是怎麽跟小明江說的，他不信我的話，還說我老年癡呆。”賀父沒有到自己竟然會被小孫子說是老年癡呆。
“就是說制作小星星。”賀澤華道。
“都這麽說的。”賀母道，“小孩子不懂得這麽多，簡單說一下。”
這也就導致小明江不懂得他媽媽制作的是人造衛星，賀家人沒有特意去解釋，也沒有總是說這一件事情。以至於小明江誤會了，小明江上了小學，學習到更多知識，他想他媽媽是做星星電燈的，星星燈，能照亮大家前進的方向。
小明江跟同學說，同學問：我們學校的燈、外面的路燈，都是你媽媽制作的嗎？你媽媽好厲害啊！
小明江回答：我媽媽制作的燈是最好看的，最亮的，那可是星星燈。
“你們跟他解釋解釋。”賀父道，“我歲數是大了一些，但是我還沒有老年癡呆，還好著呢。”
“爸爸。”小明江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媽媽不是只做星星燈的嗎？”
“是制作人造衛星的。”賀澤華道，“人造衛星，也是星。”
“爸，你為什麽不早點說呢？”小明江輕輕地拍拍胸口，“別的同學還說我媽媽做的東西都很廉價的，一塊錢都能買好幾個燈。”
小明江長長的睫毛在顫抖，他媽媽竟然是制作人造衛星的。
“媽媽這麽酷的嗎？”小明江道，“爸爸，您是不是怕我跟您爭媽媽，您不告訴我呀？”
“沒有不告訴你，小時候就跟你說了，小時候的你又聽不明白，怪誰呢？”賀澤華道。
“怪……當然是怪爸爸您咯，您就不懂得後面跟我解釋解釋嗎？”小明江道，“有同學說他們爸爸媽媽離婚，媽媽就是過一陣子過來的。我都沒有懷疑您跟媽媽離婚，您還不跟我說媽媽那麽酷。”
“現在知道了。”賀澤華道。
“知道了。”小明江用力點點頭。
“爺爺沒有老年癡呆。”賀父強調，他的身體很好，沒有問題。
“對對對，爺爺沒有老年癡呆。”小明江很興奮，他媽媽竟然是制作人造衛星的，他媽媽怎麽能那麽厲害呢。難怪爺爺奶奶總說媽媽特別棒，小明江忍不住道，“爺爺，奶奶，爸爸，我以後也能跟媽媽那麽酷嗎？”
“這等看你有沒有好好學習，以後有沒有這個能力了。”賀澤華道，“你得腦子好，才能去做。”
此時，宋蕓看到了新聞，她坐在客廳裏陪著丈夫，他們正好看到北鬥定位系統成功的新聞。宋蕓只參與了一號系統的研究，沒有參加二號系統和三號系統。
宋蕓的丈夫想要去轉臺，被宋蕓叫住了。
“就看這個。”宋蕓道，“他們成功了。”
“你呢，後悔了嗎？”宋蕓的丈夫陸唯道。
“後悔？”宋蕓微微低頭，要說不後悔，那都是假的，她當然希望自己能參與研究到最後。
可是工作和家庭，無法同時兼顧，宋蕓只能選擇回來本地的研究所，而不是繼續待在南城的研究所。
“後悔沒有用的。”宋蕓道，“在我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我就料到我會後悔。就算我會後悔，我還是得回來。”
宋蕓想自己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普通的母親，她必須回來照顧家庭，照顧孩子。
“若是沒有回來，我可能也會後悔。”宋蕓道，“不管是哪一條路，都有各自的後悔。”
“我們當時……”
“不怪你們逼迫我做出選擇，要是我堅定地要留在那邊，我也能留在那邊。”宋蕓道，“我自己選擇要回來的。”
宋蕓看著新聞，她早就知道沐晴一定能做到的。
果然，沐晴做到了，不過站在沐晴身邊的人不是自己，自己不是沐晴的組員了。
“還看？”陸唯問。
“看，當然要看。”宋蕓道，“這是一件讓人非常高興的事情，我，特別高興，為他們高興，為祖國高興。”
宋蕓在那個組的時候，她就知道要是自己一直待在那個組，那對自己的未來絕對是非常有利的事情，她是踩了狗屎運才能進那個項目組。可自己家出問題，這沒有辦法，她有那麽運氣，卻沒有一直待下去的勇氣。
“孩子大了，你可以過去。”陸唯道。
“不了。”宋蕓道，“我現在過去能做什麽呢？”
“參加新的項目。”陸唯道。
“新的項目？”宋蕓看向她丈夫，“也許他們早就已經著手研究新的項目了。”
“……”陸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妻子，當時那個情況，他撐不住，就只能讓妻子回來。
牢房裏，萬志良看到了北鬥全球定位系統順利完成的新聞，他在牢房裏已經好幾年了。這幾年來，萬志良要去勞動，他還抽空看書，跟其他人坐在一起看新聞。
萬志良只想著沐晴在這個北鬥全球定位系統中到底處於什麽樣的定位，沐晴是升職了呢，還是如何。
新聞裏沒有說沐晴的名字，也沒有說其他成員的名字。
萬志良盯著電視，他在沐晴到底有沒有那個能耐撐到最後。萬志良希望沐晴沒有能耐，希望有別人取代沐晴。
沐晴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一個在重要時期還懷孕生子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空有一張漂亮的臉，就算沐晴有點學識，那又如何。
萬志良還是不願意相信沐晴能有那麽大的能耐，沐晴不可能成功的，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有其他人接受。
“沒了，怎麽就沒了呢？”當新聞播放結束，萬志良站起身來，他的情緒十分激動。
獄警趕緊過來，獄警摁住萬志良，讓萬志良安靜一點。
“後面，後面呢？都還沒有說是誰完成的！”萬志良道，“還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
到了第二天，萬志良曾經的老師齊教授去看他了。
齊教授早就對萬志良說過，萬志良不再是他的學生，但是他這一次還是來監獄看萬志良了。
“換人了嗎？換人嗎？”萬志良看到齊教授，他激動地道，“沐晴是不是被換下來了？”
“都這麽久了，你還執迷不悟。”齊教授沒有想到萬志良還是這個德行。
齊教授想著監牢裏有放新聞，他想著萬志良會不會已經知道北鬥定位系統成功了，他才過來看一看萬志良。齊教授想著萬志良會不會已經認清楚現實，萬志良太過小瞧女人。
“沒有被換下來。”齊教授道，“不僅沒有被換下來，去年，她還成為了這個項目的總工程師。”
原本的總工程師是黃主任，黃主任退下來，讓沐晴上去。
沐晴沒有想過要成為總工程師，就算想，也不是這個時候。可是她的老師還是退下來了，黃主任說得讓沐晴上去，沐晴在這個北鬥定位系統上耗費了非常大的功夫，或許沐晴不在乎這個名利，但是黃主任必須得給沐晴。
黃主任認為自己已經占便宜了，不能一直占下去。黃主任得給沐晴讓路，這也不是讓，是沐晴自己拼上來的。
大家也算是一個圈子裏的人，齊教授多少知道一點。
“她有能力，才能這麽快完成這個定位系統。”齊教授道，“有的人，長得漂亮，腦子也好用，不是空長著腦子的。”
齊教授看向萬志良的目光依舊是非常失望，這麽多年了，萬志良在牢房裏就沒有一丁點成長。一個成年人長歪以後想要再長回去，太難，太難了。
“你這些年都是在想她什麽時候被換下來嗎？”齊教授問。
“只能想這個。”萬志良道，“只有她被換下來才可以……”
才可以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沐晴沒有能力，沐晴就是靠著裙帶關系……就算沐晴有一丁點能力，她也不足以當副組長，不足以擔以大任。
萬志良看著齊教授，他笑了，“老師……您都不認我這個學生了，為什麽還過來？”
“過來看看。”齊教授道，“看看你有沒有變化……”
“失望了吧。”萬志良道，“我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樣偏執，你們改變不了我的。她……”
萬志良張張嘴，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沐晴，那些人把沐晴推到那個位置，那就絕對不是沒有能力了。就算讓關系戶占功勞，也不是這樣的占法。
“他們研究所曾經有人不滿她，人家跟她比了之後，就知道他們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了。”齊教授道，“他們好歹認清了他們自己，沒有去做愚蠢的事情。而你呢，你只覺得你所想的是對的，壓根不願意睜開眼睛去看現實。”
“我……”
“你當我們都伸手遮住了你的雙眼。”齊教授道，“太過清高，太過傲氣，你身上的缺點太多了。你壓根不是想要認真搞研究，你只是想要往上爬。”
齊教授當時想著要培養萬志良，他在萬志良的身上費了很多心神，可是萬志良卻是這樣的一個人。這讓齊教授如何能接受，即便他每次想到萬志良都很痛心，他還是希望萬志良能夠改正。
“你不是說別人的性別有問題，就說其他的。”齊教授道，“不斷給自己的失敗找理由。在牢房裏的這些年，你都沒有認真反思。”
齊教授起身，他不願意繼續跟萬志良說下去。
萬志良卻笑了，“反思？我只想著，萬一我想的是對的呢？萬一呢，萬一呢。我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等我坐牢出去，還能有什麽出息？”
就算他萬志良在牢房裏還沒有忘記學習，可是這邊沒有實驗室，就算有，那也是簡簡單單的實驗室，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做深層次的研究。
萬志良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毀了，他有時候在想要是沐晴沒有當副組長，而是顧默當，或者是其他男子當，自己都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內心的不滿一點點被放大，心中抵觸的情緒不斷加大……
萬志良不滿意沐晴，他就會覺得沐晴的所有舉動都是錯的，哪怕沐晴就是在開會的時候多喝了一口水，他都覺得沐晴有問題，她怎麽能在那個時候喝水呢。還有沐晴的坐姿，她怎麽能坐得那麽隨意。
一點小細節，都能讓萬志良有很多想法，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些，只有沐晴沒有繼續做副組長，他內心的怪獸才能一直被囚禁著。
“萬一？”齊教授冷哼了一聲，“你怎麽不想，人家萬一是天才呢？你只想著你的萬一，沒有想著別人的萬一。”
萬志良不肯承認女人比他強大，就算他還留在研究所裏，他遲早有一天也會去對付那些比他優秀的男子，因為他要往上爬。不管別人表現得多好，萬志良都有理由說他們不行，只有自己上位，這才能把項目做得更好。
齊教授走了，他想自己以後沒有必要再過來看望萬志良。
看與不看，都是一個樣了。
在來之前，齊教授想著興許萬志良已經改變了，萬志良沒有那麽偏執，萬志良已經知錯了。來之後，齊教授想自己到底是想太多了，萬志良不可能去否定他自己的過去。
齊教授有時候在想，萬志良早點被抓也好。畢竟齊教授當時很信任萬志良，他覺得萬志良就是有點小毛病而已，他還是能多培養培養萬志良的，好在沒有讓萬志良學了更多的東西。
萬志良看著齊教授的背影，他知道齊教授以後是真的不來看他了，齊教授對他失望得不能再失望了。萬志良擡頭看著天花板，他曾經以為自己會有一條康莊大道，可這一條路斷裂了，沒有了前路，他走不過去。
其實，萬志良何嘗不知道沐晴要是真有本事，她就不可能被換掉。不是說男人就比女人厲害，總有那麽幾個女人比男人更加厲害的，歷史上都還有女皇帝，沐晴當一個總工程師，那也不過分。
“哈哈。”萬志良在那邊大笑。
獄警不禁在想萬志良是不是瘋了，他們都知道萬志良是叛國賊，未遂，那也是叛國。
北鬥全球定位系統成功，萬志良就變得這般瘋瘋癲癲的。
萬志良沒有瘋，他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就是覺得可笑。沐晴有能耐，是一個有真本事的女人，那麽自己當年去懷疑什麽，自己當年為什麽非得要把沐晴拉下來，要是沒有那些事情，自己後面也就不可能叛國。那麽他現在還在項目組，他也鍍金了，指不定可能已經升職。
萬事沒有早知道，就算重來一次，萬志良還是會去懷疑沐晴，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在萬志良在村裏跟那些村民討口吃的時候，一個孤兒吃百家飯長大，他的心早就已經變味了。不是所有吃百家飯的孤兒後面都會回報那些人，孤兒可能還覺得別人對他不夠好，其他村民的孩子都有肉吃，為什麽他沒有肉吃。別人讓他吃飽了肚子，他還想著吃肉，卻不知道那些村民家裏窮，沒有那麽多肉，人家也是節省吃的給他們自己的孩子吃。
“該回去了。”獄警道。
“回去……”萬志良在想，等過幾年，自己就要出去了。外面還有自己生活的空間嗎？
就算他出去了，那些人是不是還得盯著他？
不對，人家盯著他幹嘛，他當時去那個項目組，連皮毛都還沒有學到。
現在，北鬥全球定位系統成功，那些人懂得的知識點更加先進。萬志良想自己所知道的知識點，都已經不新了，而且就是一點點，誰會再找上他，要他出國，要他去主持研究呢。
他的一輩子都毀了，全都毀了，不是說他意識到錯誤，他就能回到過去。
這些人的反應，沐晴沒有去想，她還待在基地。沐晴還得收拾一下東西，整理好資料，沒有這麽快就回去。
沐晴打了一個電話給賀澤華，她聽到了小明江的聲音。
“媽媽，您是制作人造衛星嗎？很酷很酷的人造衛星嗎？”小明江出聲，“我可以跟同學說嗎？”
“你說了，你同學會信嗎？”沐晴問。
“這……他們會信的。”小明江握緊拳頭。
“無所謂。”沐晴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可以說是制作小星星的。”
“不一樣的小星星。”小明江道，“媽媽，您太酷了，太棒了，我以後也要跟您一樣。”
“好啊，你可以學。”沐晴輕笑，“在家裏有沒有聽話，有沒有好好學習？”
“有的，有的。”小明江道。
“跟你媽媽說幾句話，說完了嗎？”賀澤華道，“我跟你媽媽都還沒有來得及多說幾句話。”
“還沒，再說幾句。”小明江還想說，“媽媽，您什麽時候回來？等您回來，可以看看我的作業，看看我的試卷。”
“很快了，估計還得過幾天。”沐晴道。
“過幾天嗎？”小明江疑惑，“過幾天是多少天，是兩天，三天，還是更多天？”
“這個不一定。”沐晴道，“不過很快的了，你在家裏好好讀書。媽媽爭取回家過中秋節。”
“媽媽，您快點回來。”小明江道，“媽媽，您要好好睡覺，不要太累。”
“去陪你爺爺。”賀澤華看向小明江。
小明江聽到他爸爸說爺爺，他遲疑了，“爸爸……”
“去陪你爺爺。”賀澤華又道。
“好吧，我去陪爺爺，爸爸，您也別說太久了，媽媽需要休息的。”小明江依依不舍，他還是想要跟爸爸說說話。
小明江見他爸爸張嘴，又道，“我去陪爺爺了，去陪爺爺了。”
小明江不想讓他媽媽這麽快就知道他說爺爺老年癡呆的事情，那是因為他不懂得他媽媽那麽厲害的。要是他知道的話，他一定不說那些話。
“跑慢一點。”沐晴在電話裏忍不住道。
“媽媽讓你跑慢一點。”賀澤華朝著小明江道。
“知道啦。”小明江道。
賀澤華繼續跟沐晴說話，他好一陣子都沒有跟沐晴聯系上，“等你回來。”
夜裏，沐晴整理完一部分資料，她打開電腦，她可以上網一下。沐晴加了小明江老師建的家長群，正當她打算看一下消息的時候，她看到有人一連串發了好幾個視頻，那個人還發消息：子豪媽媽，你這麽不要臉，你家子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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